一千零一次chapter2

躺在医务室一年都不会弄脏一次的诊疗床上时,脚踝的剧痛让齐褚缓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穿越了。


回到了高三上学期。


回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原本时间线里一年后会死去的汤宁城。


回来经历的第一件事是被2018年的“死者”汤某吓了一跳,自己绊自己还扭伤了脚踝。


最无语的是床边这群人,


叽叽喳喳笑个没完,老鼠似的吵得人头疼。


“笑够了没有?”


齐褚翻了个白眼。


这群贱吧嗖嗖的死党彻底憋不住了,开闸放洪一样大肆嘲笑起他今日在球场的糗样。


明明出事的时候跑的飞快,百米冲刺的速度把人背到了医务室,检查完说没有大碍的时候就开始放心嘲笑。


齐褚侧过头看他们把死气沉沉的医务室闹的有了回声,浮夸的肢体动作让他很难将面前的人与十年后的他们联系起来。


杨树出国了,一年都回不来一次。只在某天回来处理家里拆迁的事才一起喝了顿酒,第二天事情刚结束就又走了。


许淼做了律师,虽然忙但也能时不时和齐褚碰上几面,絮叨着账户上的数额离他在市中心开事务所的梦想还差多少。


陈晨,


齐褚忽然阖上了眼皮,睫毛不可抑制的轻微颤抖着,靠里侧的左手攥紧了洁白的床单,深深一口气吸进去,半晌才慢慢顺着鼻腔吐出来。


陈晨原本是他们几个中最有出息的,却在2016年上任途中意外车祸身亡,人还没到医院就不行了。也是在陈晨的葬礼上,余下三个人才又重新聚了一回。


许是齐褚过于安静,没有跳脚也没有暴走,中间只说了一句话。倒是让他们觉得有些无趣。


杨树凑过来上下左右瞧了他一番,好奇的摸着下巴装出做作的思考样,“你不会摔傻了吧?”


一句话说的另外两个脑袋一齐围了上来,好似他是动物园里什么珍奇动物。


朝气逼人的面容三面堵住齐褚,连空气中挥发的汗味都是青春的味道,让他无法再伤怀下去。


“滚呐!不骂你你心里不舒服?”


齐褚没好气的扯出腰后枕头甩在杨树身上,半条胳膊顺势勾住陈晨脖子,单脚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潇洒到,“扶小爷我回家!”


陈晨是他们中最稳重心细的一个,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能和他们这群不着调的玩到一起。


“少爷您可扶好了,再见鬼似的倒下去可就是直接120拉走了,”


“到时候别说隔壁校花了,你只能在医院里数康乃馨,”


陈晨趣到,但手上却托了一把,稳稳搭住齐褚的身子。


他们说说笑笑走到医务室门口时撞到了往里走的汤宁城。


汤宁城的视线只在齐褚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往他怀里塞了一个类似于膏药的东西,丢下一句,“效果不错,可以试试”,然后便又走了。


“哎!”


“哎哎哎!你等等”


齐褚不知他为何会在一年后惨死在江边,时隔十年才被挖掘机的挖斗给铲出来,破败的尸骨上裹着零碎的布条。法医将尸骨带回去仔细拼好,齐褚几乎不敢将停尸台上这具白骨和当年球场上情急中一展英姿的同学联系起来。


但他想,如果能重来的话。


也许他能弄清楚这一切,救下汤宁城。


计划第一步,


接近汤宁城。


许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晨肩旁的人生扑向了以孤僻出名的汤宁城。


陈晨显然也是一惊,反应过来要伸出胳膊去拽人防止他再摔倒时,齐褚已经拖着一条不便的腿,灵活的绕到了汤宁城身前,展开一只手拦住他的去路。


那架势,


“咋看着那么像土匪抢亲呢?”


许淼恰如其分的说了句话。


“还是求娶不成被打了一顿仍然不死心的那种实心眼儿,”


杨树摇摇头表示没救了。


刚才球场上齐褚摔倒后眼睛还紧紧黏在汤宁城身上,那眼神,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噤了声。


“你有空送我回去吗,他们有事儿,我这”


齐褚不由分说就给剩下三人强行安排了“日程”,还把自己的伤腿往汤宁城眼皮子下举了举,蓄意接近的动机太过明显。


汤宁城神情略显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坐公交或者叫计程车,”


计划第一步,


失败。


正当丧眉搭眼的齐褚被杨树等人无情嘲笑时,汤宁城去而复返,


“你坐公交还是计程车?我送你上车,”


齐褚顿时来了精神,轮廓圆圆没有攻击性的眼睛里“咻”的聚起了光。


计划第一步,


也不是完全失败。


汤宁城把他送上车的这段路里,齐褚想方设法的套话,奈何这人实在是惜字如金,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无奈,他只好暂时另做打算。


回到家的齐褚第一件事就是满屋子喊妈,


“咱家存折在哪儿?”


“拿出来买房,江心洲那儿新开发一块住宅用地!”


结果就是拖着半瘸的腿被老妈在客厅追着打。


“我没发癫!”


“我也没在外面干不正经的事!”


“妈!我朋友爸爸土地规划局的!他透露出来的内部消息!”


……


晚上刚有一天休假的齐爸正准备看个球放松一下,自家儿子的头就从门口伸了进来。


“爸,你能帮我查个人吗?”


“查什么?”


齐爸不解,拿遥控器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我同学,叫汤宁城,”


“是这样的,他最近这个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我们怕他出事,然后老师也说从来没见过他父母,平时需要和家长沟通都是电话,我就觉得挺奇怪的,你能帮我查查他父母吗?”


齐爸是十几年的老警察了,眼睛上下一扫就知道对面是人是鬼,都有什么小心思。


“齐褚,”


齐爸关了电视,放下遥控器,喊了儿子全名。


齐褚一个激灵,顿时后悔做了这个决定。一定是年纪大了的老爸脾气收了很多,才让他忘记了小时候被支配的恐惧。


“没事了爸,我去和老师说我爸最近调岗了帮不上忙,”


齐褚火速撤离现场却还是晚了一步。


“站那儿,”


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齐褚条件反射的在原地站定,脚后跟慢慢磨着圈,转过身来。


齐爸不慌不忙的跷起了二郎腿,“到底什么事儿?”


齐褚正愁怎么应对呢,突然脑中炸开惊雷,疼的他站不住,跌坐在地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又回到了熟悉的办公室,而眼前是焦急呼唤他的同事。


“齐队!富光路有人入室行凶!”


齐褚捂着脑袋爬起来,心中犯起了嘀咕,“难道是在做梦?”


眼下管不了那么多,先出现场。


处理完紧急事件后,齐褚精疲力尽的倒在副驾驶上闭上眼想修养一会儿,车窗却被人敲的“哐哐”作响。


“楚楚!”


齐褚忍着一口气,微笑着打开车窗,气沉丹田,友好的对来人破口大骂,“许淼你有病是不是!”


许淼熟门熟路从后车门钻了进来,“我就来见当事人,顺路看见你打个招呼,那么大火气干什么,和唐枳吵架了?”


“哎,那时候你缠着汤宁城我就觉得不对劲,但你缠了一天也就不缠了,我们还以为你只是暂时性发癫,谁知道你后面真找了个男的……”


“你说什么?我缠着汤宁城?”


齐褚敏锐的抓到了重点。


“是啊,你扭伤脚那次,”


“不是我说楚楚,这我能笑你一辈子哈哈哈哈”……


不是梦,他真的回去过。


齐褚后背发凉,手心渗出汗来,怎么都擦不干净。许淼在旁边喋喋不休说了什么他也一句都没听进去。


当天下班齐褚没回家,一个人在办公室整理汤宁城的资料。


天色漆黑时他觉得脖子疼的快断了,这才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从百叶窗里看到了坐在外面的唐枳。


“你怎么来了?”


齐褚打开门把人迎进来。


唐枳看上去有些疲惫,他温和的笑了笑,提着手中的保温盒对齐褚说,“咖喱鸡块吃吗?”


齐褚忙起来就会忘记饭点,这个唐枳再清楚不过了,于是下班就赶回家做好了放进保温壶里拎到局里来了。


他们在一起三年了,早就摸透了对方的脾性,有了矛盾也能很默契的揭过去,一切都不用明说。


齐褚接过保温桶,放松的卸下双肩,“我尝尝,”


就在他准备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却被唐枳捞进了怀里,坐在了爱人的大腿上。


“这椅子硬成这样,你不疼了是吧?”


唐枳说话间还捏了把仍未消肿的臀肉,酸痛顿时冲破束缚,让齐褚开保温桶的手都抖了一下。


“再乱摸我请你去拘留室睡一晚,”


齐褚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是安稳的在他腿上坐下了。


“那我要是去拘留室睡,齐大警官陪吗?”


唐枳在他耳边说着不入流的鬼话,臊红了齐褚一张脸。


白日的疲倦似乎在这些私密玩笑话里被分解的不剩一二了。


————

唐齐不是官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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